璧禾烨

欢迎来到我的精神病院,请随意坐坐

 

[俊哲]我们在看同一个月亮

今天是...嗯,不记得是哪月哪号,因为张哲瀚喝了不少酒,在座位上还捧着那把花,它沾满了不知道是酒水还是他的口水的一些不明液体,反而让里面的一朵红玫瑰变得更娇艳欲滴。

“阿絮!”

龚俊在不远处叫了他一声,他也应了,晃晃悠悠抱着花走过去的时候还被那人实打实的扶了一把,喝过酒的身体热得很,碰见了他的手就想贴上去,但张哲瀚忍住了,冲着他笑了笑“老温,杀青快乐!”

龚俊抿了下嘴唇笑开了,抬手想和他碰杯看见他手里的花又把手收了回去,张哲瀚愣了愣端过旁边不知道谁的酒杯追着龚俊的手碰了一下,末了还要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的。

龚俊边喝酒边由上到下的打量着他,他比开机刚见到的时候真的瘦了好多,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伸手把他额前的碎头发往旁边拨了拨,像剧里那样,一刹那还有点恍惚。龚俊又笑了,抿了一口酒,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酒气含糊不清“张老师日后再见可不要把我忘了”

“不会”他回的痛快“要不......”

他又犹豫了,仿佛在大脑里思考接下来的这句话到底该说不说,龚俊端着酒静静地等,看他一直不说就轻轻的用自己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的,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张哲瀚像是从幻境中被拉回现实一样,他转转眼球让自己看起来清醒可信:“要不你跟我走,我去哪都把你带着”

龚俊又笑了,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吞下,有几滴顺着嘴角流下来但是无人在意。

室内暖气十分充足,空调的热风在头顶呼呼呼的吹,吹得张哲瀚直发蒙,隔壁桌的演职人员正喝到兴头上,他只好默默的坐回原位等待着这场戏最后的落幕,龚俊乐呵呵的敬酒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他身边坐下,对面的编剧姐姐捧着脸对着他俩笑,显然也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于是张哲瀚就点点头算作回应,他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总是掌握不好分寸,每每掏心掏肺也得不到好结果,那不如一开始就禁止自己越界。

“你明天什么安排?”龚俊问

“休息吧”

问话的人没了声音,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噗嗤一声对着笑到一起。

张哲瀚本想像龚俊一样举着酒杯敬一敬剧组的老师们,但是他的胃实在撑不住了,只能默默的坐在这边,无论谁过来碰杯都歉意的笑笑表示自己喝不下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会抿一口,一口接一口。

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皱眉表示自己喝不了了的时候,旁边伸出了只手替他拦下了这杯,酒杯从手里消失的时候他还楞了一下,那人喝完把酒杯塞回他手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你啊你啊”

张哲瀚笑着摇头,眼里反射着酒店顶灯撒下来的光,他现在被胃痛折磨的度秒如年,却依然模模糊糊的希望真的能把一秒当做一年过,他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他,可他已经不想回望过去,他一眼看不了两个人,所以如果第一下看错了他岂不是要直接倒在这里一醉不醒。

直到龚俊把他搀进车里拍拍他的背,他才意识回拢,盯着龚俊帮他系安全的身影看了许久,就听见他说“你总是这样逞强温客行可怎么放心啊”

“我已经不是周子舒了,温客行不必担心我,他还是好好担心担心周子舒一到阴天下雨就痛的骨头吧”

张哲瀚挡住他伸过来要给自己盖衣服的手,眼神也躲开。

龚俊叹了口气用极轻极细的声音:“那龚俊呐...”

张哲瀚听见他说了什么,扭头过来想听仔细的时候就没了声音,龚俊把衣服妥帖的放在一边没说别的,替他关上了车门。

胃好像变得更痛了, 他伸手把旁边的衣服拿过来盖住自己,从口袋里掉出一瓶奥美拉唑,他可没带这东西出门的习惯。

“哎...”

他已经盘算着过几天去剪掉这头要人命的长发了,伸手摸摸,原来被戳中的一直只有自己。

嘿,想开点!他正正坐姿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对副驾的经纪人抛去问题:下部戏是什么?

“下部的话看你想选哪个,一个是演军人一个是偶像剧,前一个的话...可能得需要你剪头发”

经纪人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以他有限的观察能力来看这几个月他显然是很宝贵他的长发,所以他其实已经默认了张哲瀚会选那个偶像剧。

“军人那个吧,这头发也该剪了”

他闭上眼睛攥住那瓶药,仿佛攥住了什么救命仙丹,用力的直把瓶身掐出了印子。


他前脚刚到家后脚龚俊就发来了了微信:吃药了吗?胃还疼吗?到家了吗?

张哲瀚没有回他的兴趣,那人明明杀青宴上还老神在在的和左左右右的人敬酒,这会儿散场了想起关心他这个病号。

把手机甩在一边,他掀起眼皮仔仔细细的打量手里的那瓶药,像是要在那方寸之地看出点什么不同,却没有结果,只得放弃,而后把它也扔在一边整个人陷进沙发。

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回想起刚开机那会儿,围读剧本的时候龚俊总是有很多问题,台词记得最快武术训练的时候反而他学的最慢,每次他都要和他对上好几遍才能把一招一式都定下来,大夏天的闹出一身汗随手往对方身上一抹,得,干净了!

他笑出声,其实他和龚俊,本质上与他和别人没太大区别嘛,就像他于龚俊来说也不是多特别的人。

他喜欢他这事儿,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他。

哦不对,谁喜欢他了,我可没有...

张哲瀚如是说。

他迷迷糊糊的倒在沙发上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和电话铃声一同响起,他才从不知道美梦还是噩梦的梦境中惊醒,拖着疲软的四肢去开门,在看见来人的一瞬眨了下眼睛说了句:“醉生梦死啊...”

龚俊一个跨步钻进来回手推上门:“还醉生梦死,我看是你要死了”

张哲瀚假装没有看见他翻白眼,侧过身躲开了龚俊的肢体接触并让出进门的路:“你怎么来了”

“我微信你怎么不回?”

“没看见”

张哲瀚起身想去给龚俊倒水,被后者一把按下去:“你个痨病鬼还是坐着吧”

他胃病的事儿本来没告诉过龚俊,但两人朝夕相处这几个月,彼此对对方的一点点小举动都了如指掌。

“跟我逞什么英雄啊”

龚俊忙忙碌碌的烧了热水,看样子还在熬粥,有那么一瞬他就和戏里的人物重合了上去,以至于张哲瀚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老子用得着你英雄救美”

给龚俊听笑了,他转过身来用意欲不明的眼神看着他,挑着声音问他:“那你当我美救英雄行不行啊?”

张哲瀚一个恍惚清醒了不少,见龚俊还是在看他索性转过头去任他自己在厨房忙碌,谁想到龚俊等着粥煮熟的那十几分钟里就靠着那个大理石台面一刻不停的看他。

“看够了吗?”

张哲瀚也不扭过头去和他对视,只是低声质问他

“你啊你啊...”

龚俊摇摇头转过身去把粥盛出一碗来放在旁边晾着,走到他身边拿走他手心里的药瓶倒出一颗塞进他嘴里:“糖,甜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张哲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阖上

也不知道怎么了龚俊的眼梢竟然有点泛红,他伸出手理了理张哲瀚的头发:“你这长发还真好看”

张哲瀚突然睁眼看他,许久,眨了下眼睛:“水开了”

龚俊闻言挑了下眉:“倒是比关注我还关注一壶水”

“你吃什么飞醋”

张哲瀚觉着好笑,于是他就笑出声,被强行喂下去的药并没有起作用,他还是难过的要死,胃里搅在一起翻江倒海,终于他忍不住冲进厕所,还来不及喝一口粥,就先扶着洗手池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甚至连洗手池都扶不住,酒水从他的胃里涌出来在嗓子眼汇聚然后再被一股脑的吐出去,小麦发酵之后的酸腐味充斥他的鼻腔,膝盖弯儿打着转的晃悠,要不是他还存留些意识早就软到地上去了。

十指掐着白瓷台面用力到发青,整个人几乎挂在洗手池上,那头长发委实很烦人,但他分不出手去管它只得任由它们糊在了脸上。

在他就差一点瘫倒的时候一直默默站在门口看他的龚俊眼疾手快的揽住了他的腰,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卸了全身的力气靠在了他怀里。

“别碰瓷哈我告诉你”龚俊右手从他腋下穿过去“你说你胃都那么疼了还在那儿一口一口的喝,你不是自己找死是啥”

张哲瀚一边挨骂一边被拖回客厅,中途龚俊觉得拖着走太费劲一个弯腰左手捞起张哲瀚膝盖,就把人整个抱了起来。

“你可不轻啊周子舒”龚俊带着点揶揄说道。

“早就杀青了,你不是温客行”

张哲瀚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任他把自己摆在了床上

“就那么在意?”龚俊掐了一下张哲瀚的脸“我看这脸皮是你自己长的啊,怎么那么薄啊”

他不愿意和龚俊斗嘴,也说不过他,索性闭嘴任人摆布,总归他不能趁自己病倒在床杀人吧。

“喝粥,然后把退烧药吃了,你发烧了你也不知道?”

“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龚俊不想赞同他,转身去厨房把粥端了来,自己喝了一口觉得温度刚好,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把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自己吃,还要我喂吗?”

张哲瀚睁眼看他,末了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伸手端起了粥碗,结果被人抢了去

:“你这表情活像我不要你了一样”

于是他自动的承担起喂饭的责任,直到一碗粥见了底。

“我现在左手是退烧药,右手是胃药,你要哪个?”

龚俊左右手捏成拳头放在张哲瀚面前,那架势大有一副只要他猜对了就有一百万现金奖励一样,他也乐意哄着人玩 ,于是回他:“我要是都不想要呢?”

“嗯......”龚俊好像陷入为难,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好几下然后迅速的把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掐着张哲瀚的脸就给塞了进去“都不想要那就都给我吃下去”

两个人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眼看着凌晨三点多快四点了。

“别回去了今天,太晚了不安全”

龚俊给他掖了掖被子“行,不然我也不放心,你先睡,我去把厨房收拾了,我今晚睡沙发就行”

“你......”张哲瀚简直语塞

“怎么,想让我睡床上?”

张哲瀚没有否认但是别过了头,耳朵尖泛起一点粉色。

“我看你也不像有什么事儿的样子”

龚俊说着已经站在地上开始解领带,张哲瀚五感可不像周子舒那样毫无用处,他没来由的开始有一点紧张,但又很快的说服了自己放松了下来,

他一睁眼发现龚俊正抬手在衣柜上层找被褥,他家的陈设他比自己还清楚,心里微微颤动,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老龚...老师”

他看见他背对着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要你嘴贱

“我这姓确实占便宜了”龚俊笑着回过头抱着一床被子走过来,甚至还腾出手把张哲瀚露在外面的脚丫子塞了回去“不准蹬被子!”

张哲瀚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被龚俊逮到“你动什么?”

“这不是怕怠慢了龚老师嘛”

“娘了个腿儿嘞,你怠慢我的时候多了”他把张哲瀚的被子往里推推,然后把自己的被子平铺盖好,双人床再大也就那么小,被子压着被子,平白生出一些暧昧。

龚俊半靠在床头上捧着一杯热水,微微眯着眼睛很惬意的样子,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龚老师把灯闭一下”

龚俊笑了一下,稍稍欠下身来:“好——”

这个字尾音被他拖得很长,然后骤然没了下文掉在了地上,身边的人掀开被子出去张哲瀚也没睁眼,直到没了光源,那人又爬回床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给了他勇气,有些话放在平时他断不会说,亦或者是悲伤的情绪将他笼罩的太彻底,让他急需一些什么东西去打破。可胃已经不怎么疼了,这点借口也挂不上了,那么悲伤的情绪由何而来他就再清楚不过了,借着这点子病灶,他就当自己被烧昏了头脑了。

“没有,你是第一个”

龚俊往他身边挪了挪,把玻璃杯放回床头柜,玻璃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清楚的响在他耳边,连带着龚俊放缓了的呼吸也一并被感觉到。

他不再说话,龚俊也不催他,他知道他没睡,他也知道他在等。

“你在怕什么吗?”到底还是龚俊先忍不住

张哲瀚在黑暗里摇摇头又点点头,想到他也未必看得见就停止了动作,他也不说话,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钻进彼此的耳朵里,借着窗户外面那一点月光龚俊还是看清了他那一点点颤抖的睫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掀起被压在下面的张哲瀚的被子钻了进去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在看同一个月亮啊。

张哲瀚在他钻进来那一刻就全身僵硬,听见他这么说鬼使神差的就照着做了,他一扭头,月亮正洒在窗台那盆仙人掌上。

龚俊重新给他掖了被子,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过去,因为月亮,那盆仙人掌上锋利的刺也显得柔和许多许多。

张哲瀚正出神,就听旁边人说:“今晚月色真美啊”


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


—END—


看个乐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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